我白天在乡下唱戏谋生,入夜则披麻戴孝,为亡魂哭丧挣功德。
今晚,刚做好装扮,打算在乱坟岗痛哭一场。
刺目的车灯骤然打了过来。
开着超跑的男人下车,拿钞票砸在我脸上:“女要俏一生孝,看起来真够味!收拾一下跟我走,云顶会所今天刚开业,正好缺个美人来唱曲!”
我攥紧孝服:“晚上不行,你可以预约白天。”
男人脸色不太好看。
他身后的跟班一脚踹翻供着的香烛果品。
“在京海,谁敢得罪我们京圈太子爷江大少!不去?信不信明天就拆了你们村的破戏台子!”
听着他们的声声要挟,看着眼前践踏贡品的人。
我很为难,晚上我是混地府圈的,只有厉鬼才听我唱的戏。
...
又一大摞百元大钞甩到我脸上。
江逸不耐烦道:
“这些总够了吧?你没必要和我在这里矫情。”
脸颊被钞票砸得生疼,看着满地的红钞票,如果是白天我还能勉为其难答应,但是我晚上唱的戏是真不敢给活人听。
按下心中怒气,我耐心解释:“真不好意思,观众已经到场,哪有不唱完戏的道理,你们几位请明天赶早。”
江逸嗤笑一声。
“这周围哪里有人?你是不是不给老子面子?你知不知道京海是姓江的,老子请你去唱戏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。”
空气中隐隐传来股酒精味,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脸颊,他大概是醉的不轻。
我不想和醉鬼计较。
低头,看着他身后的五六个阿飘,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给他解释。
我们俩僵持在原地。
他身后跟班抓住我头发,把我拖拽到他们跑车内,谄媚的把他扶到我身边,语带羡慕的劝诫我。
“我说好妹妹啊!能被江少看上就是天大的福分,只要你能让江少高兴,你以后在京海都能横着走。”
他们车队中好几个男人吹响起哄的流氓哨。
听得我心里直犯恶心。
他们锁住了车锁,我扭动把手也无济于事,眼看车队即将出发,我在后座急得焦头烂额。
哭丧已经快开场,绝没有中途就散的道理,死人的事绝不能牵扯活人,我好声好气的劝他们。
“你们放我下去吧,我今晚的听众你们得罪不起,你们千万不要引火上身,不然到时候哭都找不着地方。”
江逸拿出一叠百元大钞,轻蔑地拍打我的脸颊,“啧,你们女人要钱的花样可真多。”
我怀疑他是耳朵聋了,根本听不懂我说的话。
他把钞票撒到车厢内,“只要你把我哄开心,钱我多的是。”
真不是钱的事,我满脸憋屈。
他又吊儿郎当挑起我下巴。
“只是让你换个地方唱戏而已,要是能让我高兴,你下辈子都不用为钱发愁。”
他又抓起几叠钞票,全部都撒到车厢内。
看着满地红钞票,我心里有点郁结,他根本听不懂人话。
他的跟班又劝我好几句,看着窗外的阿飘们齐齐点头,纠结片刻后我勉为其难道:
“行,今晚夜戏特殊,咱就同乐。”
阴阳同席同乐。
车队有序前行,行至十字路口时,我想起被踹翻的贡品。
“麻烦你们等会帮我准备白烛一对,水果糕点若干。”